
晨雾还未散尽,柳河村的晒谷场已经坐满了人。 竹椅挤着条凳,背篓挨着蛇皮袋,连墙根下的石磨上都蹲了俩光脚娃娃——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干部满意度评议会,往年这时候,老支书老李得拿铜锣敲三遍才凑得齐人。 老李扶了扶老花镜,晒谷场的嘈杂声像被剪刀铰断似的,唰地静下来。 他翻开油迹斑斑的笔记本,纸页出脆响:“上月评议结果,肖书记987分,村主任892,妇女委员85“ “等等。“说话的是蹲在第三排的老王头。 这老头种了三十年水稻,腰板比晒谷场的老槐树还直,此刻却佝偻着背,枯树皮似的手捏着支红笔,在打分表边缘戳出个洞:“这分儿高得扎眼。“他把表格举起来,红笔字歪歪扭扭爬在纸角,“我家那口子说,怕打低了影响修路款,村里娃上学的破路还等...